美元升值之困：人民幣強勁音符響起

全球貨幣格局巨變：人民幣強勢崛起，美元深陷「特朗普兩難」

你是否曾好奇，為何近期人民幣匯率表現如此強勁，而美元卻似乎陷入一場難以言喻的政策矛盾中？全球金融市場正經歷一場深刻的變革，過去我們習以為常的美元霸權，如今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本文將以財經記者的視角，為你抽絲剝繭，深入剖析人民幣匯率走強的內外動因，揭示特朗普政府在「弱勢美元」與「維護霸權」之間的「特朗普兩難」，並探討這將如何加速全球「去美元化」的歷史進程，重新塑造未來的貨幣版圖。

當前全球經濟形勢複雜多變，各國央行政策、地緣政治事件以及市場心理都對貨幣走勢產生深遠影響。在這樣的背景下，理解主要貨幣的動態變化，對於個人投資者和企業決策者來說都至關重要。以下表格歸納了當前全球主要貨幣表現的幾項關鍵指標，幫助讀者快速掌握市場脈動。

逆勢上揚：人民幣匯率走強的內外動能

近期，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展現出令人矚目的強勁勢頭。無論是離岸人民幣，還是即期匯率與中間價，都創下了近10個月來的新高。這股強勁的升值趨勢並非偶然，而是多重內外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首先，美元指數的震盪走弱是關鍵推手之一。隨著市場對美聯儲降息的預期不斷升溫，加上美聯儲主席鮑威爾的鴿派發言，導致中美利差逐步收斂，削弱了持有美元的吸引力，間接推升了人民幣。可以想像，當美國的存款利率不再那麼誘人時，大家自然會把目光投向其他收益較好的貨幣。

其次，國際資本對人民幣資產的持續增配，為人民幣提供了堅實的支撐。全球投資者，包括高盛研報中提及的亞洲債券投資者，正積極尋求分散投資，將資金從美元資產轉向非美元資產，其中人民幣資產因其相對穩健的表現和潛在收益而備受青睞。這種證券市場與外匯市場的正向強化，進一步提升了人民幣的國際吸引力。

此外，季節性的市場供需也為人民幣走強添磚加瓦。儘管年中可能出現企業分紅購匯需求（即企業將人民幣轉換為美元，匯出給海外股東），但整體來看，結匯率（將外幣兌換成人民幣）持續上升，且結售匯延續順差，顯示市場對人民幣的需求依然旺盛。特別是進入第四季度後，分紅購匯需求將回落，同時迎來企業和個人集中結匯的高峰，這都將對人民幣匯率形成有力支撐。外匯遠期價格（如3月期、4月期）的趨同走強，也反映了市場普遍看好人民幣在年底前的表現。中國人民銀行堅持市場決定匯率原則，也為人民幣的穩定提供了政策定力。

人民幣資產的吸引力不僅體現在其相對穩定的匯率表現，更在於中國經濟的長期增長潛力以及金融市場的逐步開放。許多國際機構和投資者將人民幣視為多元化投資組合中的重要組成部分，以對沖美元波動風險並捕捉新興市場的增長機遇。以下列舉了國際投資者增持人民幣資產的幾個主要原因：

• 中國經濟增長韌性：儘管面臨外部挑戰，中國經濟的體量和增長潛力依然巨大，為人民幣資產提供了堅實的宏觀基礎。
• 金融市場開放：中國不斷推進金融市場改革與開放，吸引更多外資進入股債市場，提高了人民幣資產的可及性與流動性。
• 收益率相對優勢：在一些特定時期，中國國債和企業債的收益率相較於美歐市場更具吸引力，尤其是在全球降息週期中。
• 多元化配置需求：全球資產管理機構為降低對單一貨幣的依賴，積極將人民幣納入其儲備與投資組合，實現風險分散。

「特朗普兩難」：弱勢美元與貿易保護主義的政策意圖

與人民幣的穩健表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國總統特朗普政府的美元政策卻陷入了一種深刻的內在矛盾，我們稱之為「特朗普兩難」。這好比一個人想同時往兩個相反的方向跑，結果可能寸步難行。究竟是讓美元走弱以達成國內經濟目標，還是維護其全球霸權地位更重要呢？

從弱勢美元的政策考量來看，特朗普政府有其明確的目標。想像一下，當你的產品在國際市場上因為匯率優勢而變得更便宜時，出口自然會增加。因此，弱勢美元：

• 有利於美國國內農業、製造業的出口，同時抑制進口，從而削減貿易逆差。
• 能夠吸引全球企業加大對美國製造業的投資，創造更多就業機會，推動產業升級，實現製造業回流。
• 還有一個更「巧妙」的作用，那就是稀釋美國龐大的海外債務。當美元貶值時，以美元計價的債務實質上會變得「輕」一些，減少了國家的債務負擔。

總體而言，特朗普政府實質上更傾向於「弱美元」，以契合其大幅降低貿易逆差、吸引製造業回流、實現財政可持續運行等施政目標。然而，矛盾之處在於，儘管有著「弱美元」的偏好，但其採取的某些政策，如對多個貿易夥伴加徵高額關稅（例如2025年7月對加拿大商品加徵35%，對瑞士加徵39%），以及美國近期強勁的經濟數據，卻在短期內推升了美元指數走強。2025年7月，美元指數甚至錄得了自2022年4月以來的最佳月表現，這恰恰凸顯了其政策目標與實際市場反應之間的張力。這就如同他一方面想讓美元變弱，另一方面卻又做出讓美元變強的事情，形成了政策上的「匯率剪刀差」。

「特朗普兩難」的本質在於其國內經濟目標（如削減貿易逆差、製造業回流）與維護美元霸權的國際戰略之間存在固有的張力。以下表格進一步闡述了這兩種政策傾向及其可能帶來的影響。

霸權保衛戰：美國維護美元地位的戰略與全球「去美元化」浪潮

儘管特朗普政府在特定時期傾向於弱勢美元，但其維護美元全球主導地位的決心卻從未動搖。這不難理解，因為美元霸權是美國全球霸權的核心支柱，為美國帶來了巨大的好處。這些好處包括：

• 「鑄幣稅」收益： 由於全球對美元的巨大需求，美國可以透過發行美元來獲取利益，並以較低的成本為其龐大的債務融資。
• 調整全球貿易規則： 作為主要結算貨幣，美元賦予美國調整全球貿易規則和強化經濟金融影響力的能力。
• 轉嫁國內風險： 美聯儲的貨幣政策調整，可以透過「外溢效應」將國內的經濟風險轉移到其他國家。
• 金融「武器」： 美元體系被美國用作地緣政治和戰略威懾的工具，例如透過制裁來影響他國行為。

然而，這項霸權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去美元化」挑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的數據顯示，美元在全球外匯儲備中的份額自2000年以來持續下降，非美貨幣的份額正在增長，國際貨幣體系呈現多元化趨勢。這就像越來越多的國家不再把所有雞蛋都放在美元這個籃子裡。

「去美元化」的形式多樣，例如：

• 本幣結算： 東盟、中國、俄羅斯、巴西等金磚國家正在積極推動雙邊貿易的本幣結算。
• 黃金結算： 如加納提出的「黃金換石油」模式。
• 第三國貨幣結算： 阿根廷曾以人民幣償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貸款，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 探索替代清算系統： 歐盟的INSTEX、中國的CIPS（跨境銀行間支付系統）、金磚國家的BRICS Pay，以及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mBridge）等，都是在嘗試建立獨立於美元主導的國際清算機制。

為了應對這股「去美元化」浪潮，特朗普政府也採取了多項策略。例如，重新鞏固「石油—美元」體系，擴大石油美元交易規模，並揮舞關稅大棒威脅各國不得採取「去美元化」戰略。此外，美國也積極搶占美元在全球數字支付中的壟斷地位，例如推動將美元穩定幣納入聯邦監管框架（如《指導與建立美國穩定幣國家創新法案》），試圖強化美元在跨境支付和儲備資產中的不可替代性。

儘管美國試圖透過多種手段維護美元霸權，但全球範圍內對「去美元化」的探索和實踐仍在不斷推進。這種趨勢不僅限於個別國家，而是成為一個日益明顯的國際現象。以下是一些積極推動「去美元化」的國家或地區所採取的典型措施：

• 俄羅斯：積極將其能源出口結算貨幣從美元轉向盧布或其他友好國家貨幣，並大幅增持黃金儲備。
• 中國：透過「一帶一路」倡議推動人民幣在貿易和投資中的使用，並發展CIPS作為獨立於SWIFT的清算系統。
• 印度：與多個國家簽署協議，允許使用本幣進行雙邊貿易結算，以減少對美元的依賴。
• 金磚國家：共同探討建立替代性支付系統和發行統一貨幣的可能性，以挑戰美元的中心地位。

結構性壓力：美國經濟「四期疊加」加速美元下行趨勢

除了政策上的矛盾，美元長期走弱的趨勢還受到美國經濟深層結構性問題的影響，這可以歸納為「四期疊加」的挑戰：

1. 經濟強弱換擋期： 美國經濟正從高歌猛進轉向更為平緩的增長，長期高利率和高關稅政策的負面影響逐漸顯現。製造業活動萎縮，非農就業數據不及預期，都顯示出經濟動能有所減弱。
2. 美聯儲貨幣政策降息周期： 為了應對經濟放緩，美聯儲已在去年連續三次降息，市場普遍預期今年9月將重啟降息。降息通常會降低一國貨幣的吸引力，導致資金外流，從而推動美元走弱。
3. 美國財政空前困境期： 聯邦政府債務規模持續膨脹，增速顯著加快，利息支出壓力巨大。這不僅考驗美國財政的可持續性，也動搖了投資者對美元信用的信心。試想，一個不斷借錢的國家，其貨幣的價值是否還會堅挺？
4. 美元周期性下行階段： 許多分析師認為，本輪美元的周期性上行動能已被過度透支，從歷史週期來看，美元步入下行階段將是大勢所趨。

特朗普政府的經濟政策，如施壓美聯儲降息、實施高關稅等，雖然短期內可能達到某些目的，但長期來看，這些政策實際上進一步弱化了美元信用及其作為避險資產的地位。當投資者對美國的政策穩定性和財政健康狀況產生疑慮時，美元的吸引力自然會大打折扣。

美國經濟的「四期疊加」挑戰，共同構成了對美元長期走勢的結構性壓力。這些因素相互作用，使得美元在全球貨幣體系中的地位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以下表格總結了各項挑戰的具體表現和對美元的影響。

關鍵轉折：特朗普政策如何催化全球「去美元化」進程

綜合來看，「特朗普兩難」所導致的美國美元政策內在不一致，以及其貿易保護主義策略，正在全球範圍內產生深遠的連鎖反應，並可能加速「去美元化」的進程。

首先，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如加徵關稅，雖然旨在減少貿易逆差，但也限制了美元的對外輸出。這使得許多新興經濟體難以獲取足夠的美元來進行國際貿易和投資，進而引發「美元短缺困境」，阻礙全球貿易和投資的發展。當大家手中美元變少，又難以取得時，自然會尋找替代方案。

其次，美國頻繁將美元作為「金融武器」進行制裁，也讓越來越多的國家感到不安。這種將貨幣體系「武器化」的行為，促使各國積極尋求非美元貨幣進行儲備和交易，以維護自身的經濟安全和貨幣政策獨立性。這就像你把大家吃飯的碗拿來當武器，久而久之，大家就會想辦法自己做一個新的碗，甚至不跟你一起吃飯了。

因此，美元輸出減少或其體系被武器化，都將促使更多國家加速尋求非美元的貨幣替代方案，進一步推動「去美元化」浪潮。這不僅僅是各國的權宜之計，更是全球貨幣格局在結構性調整中的必然趨勢。美元霸權的動搖，最終也將對美國經濟自身產生深遠影響，甚至可能引發經濟衰退，因為「鑄幣稅」和低融資成本的優勢將會大打折扣。

美元作為「金融武器」的頻繁使用，雖然在短期內可能達到美國的戰略目標，但長期來看，其負面效應正在逐漸顯現。這種做法不僅損害了美元的國際公信力，也促使各國加快尋求替代方案，從而對全球金融穩定和合作造成深遠的影響。以下列舉了金融武器化帶來的一些主要風險：

• 破壞國際信任：將貨幣體系政治化，會讓其他國家對美元的公正性和可靠性產生疑慮，削弱國際合作基礎。
• 加速替代方案出現：被制裁的國家和受影響的貿易夥伴會加速開發和採用非美元支付系統及替代儲備貨幣。
• 增加全球金融碎片化：各國為避免制裁風險，可能建立相互獨立的金融體系，導致全球金融市場的碎片化，提高交易成本。
• 引發反制措施：受制裁國家可能採取反制措施，例如拋售美元資產或限制美元交易，進一步動搖美元地位。

結論：全球貨幣新格局，機遇與挑戰並存

當前，全球貨幣市場正處於一個關鍵的轉折點。我們看到了人民幣匯率在多重利好因素下穩健走強，其國際吸引力持續提升；同時，美元卻在政策矛盾和結構性挑戰下，動搖了其長期以來的主導地位。特朗普政府試圖透過各種手段來維護美元霸權，但其內在矛盾的政策不僅未能有效遏制「去美元化」的趨勢，反而可能加速全球對非美元資產和支付體系的探索。這幅多元化、去中心化的國際貨幣新圖景，正逐漸清晰。

這場貨幣格局的變革，既帶來了挑戰，也蘊含著機遇。對於投資者而言，理解這些宏觀趨勢至關重要。我們需要警惕傳統資產配置的風險，並放眼全球，探索多元化的投資組合，以應對即將到來的貨幣新時代。政策制定者也需審慎應對，為本國經濟在全球貨幣體系中的定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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